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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速成长的企业必然催生它的科研水平大提高”——访紫金矿业矿冶研究院院长阮仁满
2008/10/18 17800

阮仁满  研究员,紫金集团矿冶设计研究院院长。中国有色金属学会有色金属冶金学术委员会委员,“百千万人才工程”国家级人选,国务院特殊津贴获得者。曾任北京有色金属研究总院矿冶所副所长、生物冶金国家工程实验室副主任,中冶集团瑞木镍钴公司项目控制部总经理。曾主持国家“攻关/支撑计划”、 “973计划”、“863计划”所属研究课题6项。获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1项,部级科技进步一等奖2项。申请发明专利20项,已授权发明专利7项。

2008年1月加盟紫金。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在参加第24届国际矿物加工大会期间,目睹了矿业界最前沿、最具代表性的学科带头人之间思想的碰撞、智慧的交锋,感受着顶级国际矿业巨头间一方面开放诚恳地合作交流,一方面绞尽脑汁开展科技攻坚、暗自较劲,记者与参会人员一样感同深受,实力的竞争最终要体现在科技水平上。紫金矿业目前已经成为中国控制金属矿产资源最多的企业,在紫金三步走战略中,这些资源要转化为新的利润增长点,科技创新势必要先行。紫金的科研能力能担当起这个重任吗?如何顺利通过项目研究和课题试验,实现科研的工业化应用?带着疑惑记者在北京国际会议中心有幸采访了本次大会的学术委员会专家成员、紫金矿业矿冶研究院院长阮仁满先生,我们深信紫金的科研在公司领导高度重视和科研工作者不懈努力下必将迎来又一个春天。

 

  记者:您是集团公司矿冶总院的第一位专职“院长”,这个任命空前而艰巨,请谈谈您的感受以及矿冶院的定位和走向。

 

阮仁满:一是感觉有压力,二是感觉有干头,可以说是压力与使命并举。压力主要来自两个方面:首先,紫金对创新的高度重视。陈董、邹总本人就是创新高手,紫金在矿业领域,它的科研水平能做到今天这一步,是相当了不起的,在国内同行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其次,中国与国际水准的整体科研领域有差距。紫金是高速成长的企业,下一步战略目标是走国际化道路,配合公司的步伐,要在短时间内完成大量的科研工作,人才伍队建设,实验装备等,任务非常艰巨,在国际化进程中所碰到的技术问题会更多。比如:中试地点的选择,资金设备的投入,懂外语又懂技术的人才,矿山条件和环境等诸多问题。

 

矿冶院的定位:为集团公司的发展提供技术支撑,出人才、出成果。我们要在10 到15年内做成国际水准的研究机构。

 

  记者:中国科研水平和国际优秀科研水平是有很大差距,而您说矿冶院的目标是10到15年内做成国际水准,那么目前我们具备了什么样的基础条件呢?

 

阮仁满:从大的科研环境看,中国在10至15年内许多领域可以赶上国际水平。国家这几年也是相当重视科技创新, 通过“支撑计划”、“863计划”、“973计划”等持续支持科学研究与技术开发。刚刚成功实现太空行走的载人航天技术,可以看出中国在这方面所下的功夫。在矿业领域内,中国在选矿工艺方面处于领先地位。我们紫金山的采、选、冶联合工艺是最典型的成功案例之一,它已经是世界水准。但是在设备大型化,过程自动化方面还存在很大的差距,在科学研究方面,基础科学研究、跨学科研究比较弱。

 

紫金有了清晰明确的三步走战略,在资源占有方面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在国外7个国家拥有8个项目,这些是我们在国际化发展,是我们建成国际水准科研机构非常关键的基础。公司的高速成长在业界是非常有特色的,高速成长的企业必然催生它的科研水平大提高。按公司的战略规划表2020年进入国际矿业先进行列,为了保证战略目标的实现,我们科研要做在前头。在10到15年的时间,将海内外的资源通过项目研究和课题试验,实现科研工业化的应用是可能的。我相信,不久的将来,在公司上下共同努力下,一定会实现这个目标。

 

记者:国家鼓励企业成为“自主创新”主体,紫金如何承担起这个主体?

 

  阮仁满:主体,是什么主体?是受益主体,投入的主体。不要误解成全部都是企业自己干。尤其是偏基础性研究,必须广泛吸收国内外大学、著名研究机构的科学研究成果。而这里一定要记住,方向性的新创意一定是来自科学研究。这些新的idea学术研究目前不能用,但10后20年后一定会用上。我们国家最缺的也是这一块,可以说是严重短缺。为什么美国“牛”,获得的诺贝尔奖多,就是基础科学做得好。没有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就没有今天的核工业。近年来国内也开始重视科学研究,经费投入增加,进步很快。如国家重点高等院校与中国科学院通过“百人计划”、“长江学者” 从国内外吸引了大量的优秀学科带头人;靠“211/985工程”、“知识创新工程”,添置更新研究装备,这也是值得我们借鉴的。只有将好的学术研究与应用科学相结合,才能有重大的发明创造。紫金怎么做呢?还是要坚持“产、学、研”结合路线,吸收最新的科学理论和方法,结合我们自己的需求,重点做工业技术开发,形成自主知识产权。

 

  记者:公司科研的现状是什么样的?

 

阮仁满:应该说在这么短短十四年的时间内,紫金在科研创新方面取得的成绩是骄人的。如:紫金山依靠联合提金工艺,把一个没有开发价值的矿业山变成了储量达300吨的金山;依靠生物提铜技术,成为中国第一家万吨级规模生产并实现商业应用,储量从50万吨变成150万吨;水银洞利用的常压化学(催化)氧化预处理——氰化提金生产线,实现了卡林型金矿原矿高效、经济合理地利用,使近50亿元的“呆矿”资源得到开发利用。我个人也是非常佩服。但总体科研水平与国际水准还是存在差距,我们矿冶院主要问题:

 

1、人才队伍的建设。矿冶院输出许多优秀的技术骨干,现有的人员当中比较年轻,以刚毕业的学生为主,有经验的技术人才还是不够,尤其是优秀的学科带头人。

 

2、学科方向的定位。过去重点围绕黄金开展工作,而现在我们提出了“多种金属并举”的方针,铜、铁、钨、锌等有许多大项目需要开发,那么就意味着要更广泛地参与我们所没有涉及的学科领域。课题也会更多,研究的装备需重新配置,试剂需增加。还有我们的中试线建设,原先我们也进了一些中试线,但总体的装备还是不够。中试是转化为工业成果最重要环节,也是避免盲目投资和资源浪费的手段,我们研究院也正在着手这方面的建设。

 

3、科研管理体系的完善。科研管理有它的独特性,良好的体制是进行科学研究的前提条件。在原来的基础上我们从科研立项、课题选择及管理、知识产权的管理、科技成果输出、科研服务形式等方面进行修改和完善。在新的历史时期,提出了企业科研走“市场化”的道路,“市场化”是采用以市场为导向的科研模式,打破来自企业输血式的支持,科研成果直接跟企业经济效益紧密结合,这种方式能使科研反应速度更快,解决问题更直接,人员积极性更高。

 

  记者:您能谈谈目前企业科研“市场化”在国际和国内的发展情况吗,在“市场化”条件下紫金如何开展科研工作?

 

  阮仁满:“市场化”是企业发展的必然产物,我们这批科研人员,亲历过国家科研体制改革的历程,经历过国家试验费全面“断奶”的困境。在特殊条件下,要存活必须适应市场规律,敢于竞争。当年我负责的生物冶金国家工程实验室也是这样,只有从根本上创新体制,才能适应发展。我也清楚的认识到,只有自己行,才有将来。

 

  市场化的核心就是以客户(国家、企业)需求为中心,自己提出课题,自已争课题。大范围讲,提出长远的项目、做些前瞻性的研究。落到实处,就是替企业解决问题:优化工艺,提升技术水平,节约成本,节能减排,提高资源利用率,提高回收率,最终提高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紫金的市场化核心也是如此,跟踪公司发展动态,提出企业的中长期科研项目,借鉴国际优秀的实验成果或经验,替集团解决问题,做好知识产权的管理。

 

我们正在围绕着“市场化”这个核心点做些基础性的工作。从管理流程、规章制定、决策执行、员工评价、考核制度等多方面入手,力求创造更好的科研环境,充分发挥科研人员的积极性、创造性。这里面有几个因素至关重要:

  

  1、以技术创新作为资源占有的一个强有力的手段。我们紫金山、贵州水银洞的品位都是超低型的,国内外的许多公司放弃不敢做的项目,我们能通过技术创新,实现大规模工业化生产,获得了巨大的经济效益。未来矿山之间的资源竞争仍然激烈,但我们有技术,就在资源战当中多了一份胜算,多一份抗风险的能力。别人干不了的,我们可以干好。

 

提高技术创新能力的举措有许多,我们也是边摸索边学习。一要从思想上的转变,科研不能自上而下,而要主动找课题、要课题来做。二是建立一站式的科研服务,对各控(参)股公司的科研项目,一线到底的科研服务。由前期做初试、中试的技术人员跟踪其工业化的进度,并在现场指导,发现问题后可回到研究院共同攻关。原先科研人员的关系随项目转走,现在可以不转走,适合做科研的可以一直留在研究院做研究。

 

  2、集成创新。通过“消化→吸收→再创新”的方式,引进国家优秀的科研成果和资源,结合企业的实际问题,大胆创新。没有哪一门学科可以独立称作为学科,能出成果的大多数是跨学科领域,学问之间往往也是旁通侧接的。我们鼓励员工全方位的学习,广泛借用别人优秀的方法,不局限在某一个点上,学会跳出问题本身,从线和面上重新考虑,学会从别的事物上产生灵感的火花。我们也提倡研究院的各科室之间保待良好的沟通、交流及各方面的合作。必要时通过专家指导、培训、实地考查、模拟实验、集中讨论等方式进行头脑的碰撞,相互促进,最终集成创新,形成自己的专利技术。

 

  3、坚持“产、学、研”结合。注重基础科学研究,站在企业和国家需求的角度提出中长期的项目,做些前瞻性的课题研究。坚持与各类大学、科学院、政府科研部门一个产业链,理论与实践高度结合,提出新思路,跟紧世界最新的成果,研究动态,形成自主的知识产权。我们的“紫金矿业学院”将来就是产、学、研模式的代表作。

 

4、注重知识产权的保护。目前国内做得最好的是“华为”,“华为”与“思科”的官司长达两年,牵动亿万人的心,最后私下和解。今年深圳还迎来150人组成的特殊群体,他们来自美国高校IT精英,他们就是来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华为”让美国IT老大哥无可奈何。正如华为的老总任正非说,只有拥有自主知识产权才不会让对手掐住脖子。“华为”对知识产权的管理值得中国企业借鉴,只有重视知识产权的管理,才能参与全球化竞争。还有BHP,规定新的发明5年之内不发文章,不申请专利,而是抢占先机后才能公开。

加盟紫金后,第一件事做的就是知识产权流程的规范和建设,起草《紫金矿业知识产权管理办法》。

 

  记者:这次会议期间,我发现您除了和国内外专家进行技术交流之外,还特地邀请他们来紫金讲座,您对人才培养怎么看?前面您所谈到人才是发展的瓶劲,科研人员更是“清水衙门”,您打算怎么样改善?

 

  阮仁满:人才培养是头号问题,也是我最关注的事之一。研究院重点引导科研人员不断创新思维、更新知识、提高技能。特别是要培养高水平的工程师,能发现问题,提出解决方案,实施解决方案的工程师。鼓励他们通过自学实战,多交流,跟高手交流,参加各种面对面的交流,使新员工尽快成长为科研骨干。我经常对研究所的年轻人说:要做科研,先学会查文献。我们公司也应多提供再培训的机会,或者是请专家来讲课,把产、学、研结合的方式做好做活。矿冶研究院和人力资源部共同努力,建立和完善人才双轨制,使管理型、技术型人才都能很好的晋升和聘任。

 

关于薪酬,我想对科研人员说:借用王选院士一句话“要想口袋装满先把脑袋装满”。研究院具备很好的条件,通过反复的试验、现场管理、再研究,真解决问题的话,集团一定会给予奖励。科研的经济效益可以算出来,奖励的办法和力度也正在加大。不论是总公司还是子公司,科研的奖励是很有必要而且是双赢的。既要奖励应用科学研究人员,也要奖励科学研究人员,还可以设立一个奖励基金,这也是“市场化”的体现。

 

  记者:听说您以前是生物冶金国家工程实验室的负责人,为什么会选择加盟紫金?

 

  阮仁满:一是想来紫金做点事,紫金提供了很好的发展平台。刚才也谈到了国家鼓励企业成为科研的主体,所以来企业会有干头。实际上我一直都在关注着紫金的发展,对紫金也是非常了解,我参与了紫金山的生物冶金的研究及工业化应用,参与了紫金山铜矿的863、973项目研究工作。

 

二是我本人是福建人,老家在这里,根也在这里。紫金是福建人的骄傲,我能为它的发展壮大,特别是为实现“高技术效益型国际特大矿业集团”这个宏伟目标贡献自己的力量,感到光荣和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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